“聞先生，上次提起的國土資源的副部李吉，我替你約在今晚的天水閣，是GM集團的王總牽的線，屆時作陪。”梁助理匯報完手中的工作，合上文件夾，順便更新了聞濤的工作安排。

“我知道了，你去安排吧，到時候和我一起過去。”聞濤看著眼前的報表，沒有擡頭。梁哲點頭答應，轉身走出，經過小七的辦公室時看到小七正在無聊地玩飛鏢。“是給你的工作太少了嗎？”梁哲語氣平平。

“梁助理，您饒了我吧！我一看那滿篇的文字和數字就頭疼！我是不可能承擔這種工作啦。”小七滿臉委屈。

“現在的聞氏不比從前，你作為先生的親信，多少要懂一些的。”

“不是有先生和您嘛。我會把安保做好的！”說話間，小七手中最後的一支飛鏢也直中靶心，迅速而漂亮。

“晚上開車去天水閣，先生和我都會過去。”梁哲搖搖頭，走開了。

唐敬和韓章在樓下吃完早餐後，一起去CBS，開的是唐敬那輛路虎攬勝，不過這次駕駛座上坐的是正主。果然不出所料，剛到CBS大廈門口，就發現有記者蹲點守候，對著汽車就是一陣狂拍。唐敬本想著直接駛進地下停車場，但看到這般架勢只好作罷。轉頭對著帶著黑色太陽鏡，耳中塞著耳機的韓章說：“工作開始！切記保持冷靜！”

韓章點點頭，推開車門，閃光燈一直閃個不停，“韓章，就《歌迷樂園》那篇‘樂壇新貴原是豪門巨子！’你有什麽看法？”“在天之涯上和《娛樂信報》上爆出的那輛路虎是否就是眼前這輛？”“韓章，你女朋友是不是正在M大讀書？”“對於‘富二代’你有什麽看法？”娛記們七嘴八舌地集體發問，關註的都是最近有關韓章的熱門八卦。

“大家讓一讓，讓一讓，韓章還有很多工作，希望記者朋友們把更多的目光投向MM的演唱事業，謝謝。”唐敬一邊幫著韓章隔開圍上來的記者，一邊向前。“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金牌經紀人，你為什麽選擇韓章，這裏面有沒有什麽內幕？”有記者調轉矛頭，向唐敬問出尖銳的問題。

“我在此澄清一點：《娛樂信報》上所謂韓章的豪車停在M大門口，其實車子是我的，也不算什麽豪車，而我的確有朋友在M大，那天也是我有事過去找朋友，就是這樣，請不要再無端揣測。”

“那麽韓章究竟是不是韓氏公子呢？”記者追問不止。韓章沒有摘下擋住幾乎半張臉的墨鏡，看不清表情，不過聽到記者直接點出自家門庭，嘴角微微彎起，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，在及時趕來的保安的協助下，閃進CBS的電梯。

電梯裏。

“話說當年你為什麽簽我？真的只是被我一曲打動，驚為天人？”

“你還真敢說？第一次見你時我看到的可不是什麽搖滾巨星，簡直就是迷途的羔羊。不過你唱還是不錯的，比你一酒瓶敲碎另一主唱的腦袋要帥一點。” 唐敬白了韓章一眼，但是那晚確實被這小子的歌聲給震撼到了，打破了自己不簽搖滾歌手的傳統，因為“搖滾精神”太特麽難搞了。

兩人一陣沈默，像是共同陷入到回憶。當時是暑假，韓章家裏限制他回國，卻並不怎麽限制他在美國的活動。韓章驅車穿過美國，從三藩市一路開到紐約，住的是motel，吃的是最簡單的快餐，不想花家裏的錢，身無分文的時候就停下來唱歌，吉他盒裏也總能收到些零錢。

等到開到紐約的時候，衣衫襤褸，滿面風塵。年少的時候，勇氣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，孤身一人來到紐約最大的搖滾酒吧。當時工作人員正在布置舞臺，韓章自我介紹後要求唱一首歌，“我保證，你們肯定會喜歡，如果不喜歡把我扔出去！”

一曲《I will find you》之後，韓章成為該酒吧一名小小的駐唱，更多的是為那些有名的樂隊暖場用的。不過搖滾的好處在於你唱得好不好，看觀眾便知。韓章的演唱很快吸引了一批忠實觀眾，人氣不容小覷，自然也引起了一些歌手的不滿。

唐敬去紐約拜會朋友，晚上的時候一起到酒吧放松，開場時聽到的就是韓章翻唱The Beatles的《Yesterday》，是一首非常老的歌曲了，被太多的歌手翻唱過，但韓章的演唱還是極有味道的。底下的觀眾大喊“Encore，Encore”，可是韓章沒有返場，下面的樂隊平心而論也還不錯，但是承擔了歌迷的失望和憤怒，被人扔了酒瓶子。再後來就是韓章和主唱打了起來，韓章雖然沒有先動手，但是一酒瓶敲上去，讓對方先見紅。再再後來就是唐敬找到韓章，代表自己以及CBS表達了想簽他的想法，韓章本來因為自己根本回不了國內，是無意於此的，但是當唐敬說有辦法讓他回國，韓章果斷簽了，一點也沒就條件討價還價。

“我有沒有對你說過——謝謝，謝謝你所做的一切，唐敬。”韓章盯著一層一層向上攀升的紅色數字，目不斜視。

“嘿，頭一次聽你說這麽煽情的話，我都不習慣了。哎，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？我告訴你公司投入很大了，你要是這時候出亂子，死的可不光是你！餵！餵！”唐敬還在羅裏吧嗦，韓章已經走出電梯了。

小七車開得不錯，但對於一個從小在紐約長大的人來說，帝都實在算不上熟悉，不過幸好有GPS導航。“在這裏往右拐，咦？”

“怎麽了？該不是找不到路了吧？”坐在一旁的梁哲看了一眼小七，順便掃了一眼導航。

“不是，我只是發現原來天水閣和德音的M大在一條街上嘛。”小七說完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，下意識地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後排的boss。

“所以？”聞濤擡起頭來。

“沒沒什麽，只是覺得挺巧的——那個或許你們吃飯的時候，我去看看德音？看看她扭傷好了沒有。”小七簡直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。

“你去吧。”聞濤說完繼續看手上的文件。

天水閣，帝都某著名商務餐廳。

王總作為牽線人，替雙方引見之後，大家落座。

“真人面前不說假話，李部長想必也很清楚我們聞氏的目的，關於和山項目還望李部指點一二。”梁哲實在清楚自家老大沒那麽多耐性，率先直奔主題。

“對於聞氏國際的投資項目，我個人是持肯定態度的，但是現在不比往時，熱錢的大量湧入使得政府也不得不更加謹慎啊。”

“這是聞氏的直接投資項目，李部過分謹慎了，而且相對於紐約的4A來說，聞氏在此有子公司，各種運作程序也相當完備，不是嗎？”聞濤對於國內這種做生意必須請官員吃飯的事情還是很不習慣，直接拋出4A也好讓對方別以為自己尚蒙在鼓裏。

“聞總這話是什麽意思？難道映射我們暗箱操作！”李吉面露忿忿之色。

“本來聞氏拿不到和山那塊地也可另作他想，但是既然李部執意要把4A牽扯進來，那聞氏只能是勢在必得了。”聞濤抿了一口手中的紅酒，這近乎宣戰般的言語引得梁哲都為之一驚，更不用說牽線的王總了，冷汗都差點下來。

這邊推杯換盞之間，刀光劍影，而小七得了先生首肯，開開心心地調轉車頭來到德音所在的M大。打電話的時候，那頭的德音有些意外，但對於他人的關切之意總是會開心的，於是下樓來和小七碰面。

“你扭傷好了麽，德音？我讓紐約本家那邊寄過來一些跌打藥，是聞氏的秘方，非常管用的。”說著，小七遞給德音一個止咳糖漿大小的瓶子，沒有任何標識。

“呃，好的，謝謝。你以前經常受傷嗎？”德音隨口問道。

“在營裏的時候經常會用到，現在就少了很多。那個你明天會來給聞顏補習的吧？需不需要我來接你？”

“哦，不用不用，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。”德音一口回絕，速度塊地令人懷疑。小七狐疑地看了德音一眼，難道自己招人討厭而不自知嗎？德音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生硬了，但想到最近學校的傳聞，解釋道：“反正我只是扭傷，而且現在根本無礙了，自己過去就很方便。”

兩人停在校園裏的水車前，有相熟的朋友看到德音和小七，其中一個笑著問：“德音，是你弟嗎？長得很帥啊！”，德音想說不是，但解釋起來的話更麻煩，於是點頭默認，但願身邊的家夥不要以為自己在占他便宜。

“我長得有那麽小嗎？”小七一臉憤憤不平，在聞氏受“欺淩”也就罷了，在大學校園看起來也這麽小？

“那個，你不‘工作’的時候是比較——”幼稚可愛，像是鄰家男孩。但是見過小七開槍和打架的德音已經不會被長相所蒙蔽。

“好了，德音不要說了，我就知道，反正娃娃臉是比較吃虧啦，我估計永遠也不可能像先生那樣不怒自威了。”小七在營裏受訓的時候，一張東方娃娃臉讓他常常遭到輕視，不過小七也會讓他們為此後悔也就是了。

“面癱也沒什麽好羨慕的吧？”德音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聲。小七張大嘴巴，一臉驚訝，“你是說先生面癱？”

“我不是，那個，好吧，我就是。”德音笑笑，一副反正聞濤現在也聽不見的滿不在乎。

“德音很開心？”開心到敢拿先生開涮，不過回想先生和德音的互動，boss真的是十分的和藹可親了。

“是啊。”忽然間電話鈴聲響起，德音和小七各自去翻看電話，巧的是兩人的電話都在響。

“小七，就要結束了，你過來吧。”電話那頭是梁助理。小七對著德音揮手再見，開車離開。

“德音德音，你在幹什麽？”韓章的聲音透過電話歡快地跳動在耳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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